石首现世界最大野生麋鹿种群 数量超过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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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在湖北石首麋鹿保护区芦苇荡中，记者用望远镜看到，2头成年麋鹿携20多头幼崽直奔江面，一瞬间，仿佛置身2000多年前的古云梦泽。

　　在这里与麋鹿相伴20年的高级工程师李鹏飞介绍，6月上旬，该地麋鹿已形成1100头、四大种群的规模，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野生麋鹿种群，“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称赞为‘全球濒危物种保护的成功范例’。”

　　1998年，长江发生特大洪水。7月，保护区外春风垸破堤行洪，90多头麋鹿被逼至水面上最后一处残堤上，人工投放草料喂养。生死存亡之际，11头麋鹿东游至杨坡坦上岸；另有23头横渡长江，南游至三合垸；其后又有5头从三合垸沿长江游至洞庭湖。经16年野外繁衍，此三大种群繁殖至500多头。仅今年头5个月，即新添100余头新生麋鹿。

　　“这里的麋鹿已完全野化回归自然。”保护区负责人温华军介绍，专家们认定，石首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完全摆脱对人类依赖、可自我维持的野生麋鹿种群。

　　战国时著作《墨子》载：“荆有云梦，犀兕麋鹿满之”。1991年，中英科学家按照历史记载的麋鹿故乡沿途考察，选定石首天鹅洲2.3万亩湿地为首个麋鹿野化放归基地。

　　1994年，64头圈养麋鹿进入该地。为解决人与麋鹿争地矛盾，石首市通过异地安置，将区内柴码头村1109名农民迁出。

　　湿地保护是野生麋鹿保护的核心。北京麋鹿生态试验中心主任张林源说，由于大洪水带来的意外，石首麋鹿体现了一个物种重回自然所爆发的力量。

　　温华军介绍，麋鹿俗称“四不像”。140年前其野生种群消失。最后一批皇家圈养麋鹿被八国联军掳至欧洲。两次世界大战期间，世界上最后18头麋鹿被英国贝德福特公爵十一世在乌邦寺庄园喂养。

　　贝德福特公爵认识到，要保住这一珍稀物种，麋鹿必须“回家”。

　　香港回归过程中，依照中英两国《麋鹿重引进中国协议》，1985年8月24日，十四世贝德福特公爵将22头麋鹿送回中国。

　　至去年底，世界麋鹿总数达4000多头，已从国际濒危动物名录“红皮书”中剔出。

　　98洪水意外逼出长江中游四大麋鹿群

　　谁也不曾想到，1998年大洪水竟在不经意中改写了麋鹿的命运。昨日，石首国家级麋鹿保护区披露保护区内新生小麋鹿数量——68头，加上保护区外的则超过100头。至此，石首麋鹿种群数量接近1100头，成为世界最大的野生麋鹿种群。

　　　洪水来袭麋鹿被迫三路迁徙

　　1998年，长江遭遇自1954年以来第二次全流域大洪水，天鹅洲麋鹿自然保护区遭受劫难。7月5日，保护区外的春风垸被迫破口行洪，保护区沦为泽国，昔日茂盛的水草、青翠的芦苇全部没入水中，麋鹿食物断绝，失去家园。保护区高级工程师李鹏飞回忆，保护区内有一段200多米长的残堤尚未被水淹没，他们驾驶着木船，将90多头麋鹿赶到这段残堤上，并与解放军官兵一道为它们运送草料，直到2个多月后洪水退去。

　　在这一过程中，34头麋鹿失散，泅水自保，其中11头，向东渡过低洼处洪水，迁移至杨坡坦地区。另外23头，“偷渡”到长江南岸的三合垸一带；其中又有5头，顺着长江继续向南游，游至洞庭湖一带。

　　14年过去，杨坡坦种群发展至200多头，江南三合垸种群发展至300多头，洞庭湖种群发展至60多头。三大亚种群合计达到600多头，数量超过保护区内数量。至此，石首麋鹿家族接近1100头，占我国总数量的1/3。

　　　野外生长3大亚种群超越本部

　　据介绍，当年大洪水退去后，保护区工作人员曾试图捉回出走的麋鹿。然而，由于麋鹿生性机敏，捉鹿计划落空。“一是很难找到，二是找到了也很难捉住。”谁也没想到，计划的失败竟造就了今天三地三大亚种群的自然形成。

　　在三合垸、杨坡坦、洞庭湖等三处麋鹿野外生长之地，由于地处长江、洞庭湖水涨水落区域，很多地区属于行洪区，人口较之江汉平原其他地区相对较少。同时，当地植被茂盛，适宜麋鹿生存。更重要的是，在保护区的多年引导下，三大麋鹿亚种群活跃地区的居民已养成保护意识。麋鹿在三合垸至洞庭湖之间自由流动，形成了麋鹿迁徙的走廊。

　　“保护区外野生麋鹿的警觉、迁徙性，明显高于保护区内的麋鹿，不会主动回归保护区，且没有这个必要。”

　　时至今日，三大亚种群全部实现了自然放养，恢复了麋鹿的野生习性，成为目前世界上最大的麋鹿野生种群。专家们认定，石首麋鹿保护区率先建立了世界上完全摆脱对人类依赖、可自我维持的野生种群，结束了数百年来无野生麋鹿的历史，是中国物种重引进的成功典范。

　　去年，国家环保部、国家濒危动物保护委员会的专家在石首市考察得出结果表明：石首天鹅洲自然条件放养的麋鹿较北京南海子圈养的麋鹿，体质明显增强，繁育更趋旺盛，幼鹿成活率高出8个百分点。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专家，称赞石首麋鹿保护区是“全球濒危物种保护领域中的成功范例”。

　　　传奇身世

　　　百年漂泊

　　　背景

　　麋鹿百年命运，与故土中国沉浮交织在一起，令人感叹。麋鹿身世极其富有传奇色彩：悲剧性的盗运，乱世中的流离，幸运的回归等等，因此麋鹿成为世界著名稀有动物之一，在世界动物学史上占有极特殊的一页。

　　　传奇身世

　　麋鹿因为头脸像马、角像鹿、颈像骆驼、尾像驴，又名“四不像”。它以嫩草和水生植物为食，性好合群，善游泳。求偶发情始于6月底，持续6周左右。

　　麋鹿为中国独有物种，起源和我们人类相近，距今约300万年历史。3000年前，麋鹿在长江中下游相当繁盛，后由于自然气候变化和人类的猎杀，在汉朝末年近乎绝种。元朝时，为了供游猎，残余的麋鹿被捕捉运到皇家猎苑内饲养。到19世纪时，只剩在北京南海子皇家猎苑内一群。

　　　乱世流离

　　八国联军入侵前后，最后一批圈养麋鹿被运至欧洲。1894年至1902年间，英国贝德福特公爵十一世从欧洲各地动物园收集18头麋鹿，在乌邦寺庄园集中喂养。

　　幸运回归

　　麋鹿的回归与香港回归，被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一同列为中英外交史上的大事。

　　在中英双方政府的支持下，1985年8月24日，十四世贝德福特公爵将首批22头麋鹿送回它在中国留下最后踪迹的地方———北京南海子湿地。之后，又相继开辟了江苏大丰及湖北石首两大基地。

　　石首麋鹿“四大家族”繁衍的背后——

　　　长江故道人类为麋鹿让地

　　石首麋鹿“四大家族”20年长成世界最大野生麋鹿种群的背后，是人类为这一濒危物种腾地、让地的生态守护故事。“没有生态环境的守护，一切都是空谈。”该保护区负责人说。

　　　辟地成立保护区

　　长江故道石首段，弯曲的河道形成“Ω”形，犹如天鹅翅膀怀抱椭圆如鹅蛋的天鹅洲岛。1991年，中英科学家按照历史记载的麋鹿故乡沿途考察，来到石首市天鹅洲时，满目绿茵、水草丰盛、水清见底的湿地映入眼帘，石首因此被选定为全国首个麋鹿野化放归基地。

　　从石首市到石首国家级麋鹿保护区，坐轮渡过江需1小时。保护区工作人员称，正是长江作为与世隔绝的天然屏障，使此处河滩隔绝了人类干扰，不宜于周边村民开荒种地，石首才留下了2.3万亩适宜麋鹿生存的湿地系统。保护区内分布植物256种，其中七成为麋鹿的饲料植物，鸟类115种，鱼类77种，被农林专家公认为“袖珍湿地基因库”。

　　1998年，经国务院批准，石首麋鹿保护区晋升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以实现中英两国政府签订的《麋鹿重引进中国协议》第二阶段目标，即在麋鹿原生地恢复自然种群，保护其赖以生栖的湿地生态环境。

　　置地向农民置换土地

　　然而，问题并不是没有。“根源就在于土地的权属问题上，地属于农民，保护区没有产权。农民认为鹿与人争利，就会砍掉芦苇，种植经济作物棉花等”，李鹏飞说，局势最紧张时，保护区2.3万亩湿地被侵占或被改变用途的面积达1.3万亩。

　　几年前，石首市开始通过置换土地、异地安置等方式，解决天鹅洲湿地人与麋鹿争土地、人与江豚争水面的矛盾。保护区内柴码头村1109名农民与政府签订了置换土地协议，放弃保护区内3200多亩棉田，接受政府在5公里外划拨的同等面积土地。

　　如今，这块原农用地牧草部分恢复，盛产麋鹿喜食的野生大豆，也是母麋鹿生养幼仔期的主要栖息地。

　　护地改造麋鹿食源地

　　石首在规划保护区时，特别设立了8000亩缓冲区。现在缓冲区内仍留有当地农民种植的经济作物意杨。意杨被称为“湿地抽水机”，与麋鹿喜食的水生植物争水争地。据介绍，明年底前，保护区将砍伐3000亩意杨林，恢复为湿地系统，为麋鹿生存让路。

　　另外，保护区计划通过2年时间，改造麋鹿食源地3000亩。届时，本土林地、草地、芦苇、沼泽地和灌木丛共生，将维系麋鹿种群的繁衍生息。

　　“麋鹿不需要进行专门野化训练，只要给他们提供适宜的生存环境就能茁壮繁衍”，北京南海子麋鹿苑博物馆副馆长郭耕说，湿地保护是野生麋鹿保护的核心。

　　　寻访

　　　本报“影像自然”组织石首麋鹿首次航拍

　　　麋鹿奔跑气势磅礴

　　作为世界最大的野生麋鹿种群，石首麋鹿家族到底在怎样生活？多年以来，媒体为人们呈现过长镜头拍摄的一幕幕场景。然而，在2.3万亩茂盛湿地寻找已完全野化、对人类敬而远之的麋鹿终非易事，无打扰地航拍保护区成了记者多年的愿望。

　　昨日，当看到本报“影像自然”最终出炉的照片，保护区高级工程师、在这里巡查麋鹿20年的李鹏飞说：太震撼！终于如此清晰地观测到麋鹿家族的磅礴气势。

　　　长江边竟有此般动物大迁徙

　　5月28日清晨5时半，在湖北石首麋鹿保护区，智能鸟多轴八旋翼无人飞机静候在湿地草地上，当它升到高空中，麋鹿保护区壮美景象尽收眼底。

　　俯瞰碧草、滩涂、水湾，麋鹿金黄的皮毛被阳光涂抹得醒目。母鹿安静地低头咀嚼嫩叶和青草、公鹿奔驰中较量自己的雄壮。

　　突然，茂密的芦苇荡动起来，一群麋鹿依次奔出，像一阵风刮过。领头的公鹿站在一片沼泽中，仰头盯着在它们头顶盘旋的无人机，公鹿疑惑的神情、鹿群水中有序队形尽收我们无人飞机航拍镜头之中。

　　偶遇30多头刚满月的麋鹿宝宝

　　我们确定了水、陆两条寻鹿线。给我们做向导的保护区工作人员张玉铭，是东北林业大学硕士，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查勘鹿群活动。

　　空旷的滩涂上，清风徐徐，张玉铭根据风向判断，麋鹿有可能栖息在远处茂密的旱柳树林。保护区属典型的河流冲积、堆积形成的洲滩平原。一人多高的芦苇丛中，我们顺着麋鹿蹚出的窄路穿行，沼泽地上，麋鹿的蹄印清晰起来。呦呦鹿鸣从密林深处传来，旱柳林里如同泽国，阴暗潮湿，我感受到麋鹿均匀的气息声。

　　200多只麋鹿藏身于此！还有30多头刚满月的小麋鹿！一只公麋鹿发现了我们，仰天长鸣，给同伴报警。机智敏感的麋鹿们，警惕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依次退入湖水中，随时准备逃逸。

　　一直以来，保护区的工作人员都是靠双脚去丈量湿地、用望远镜去巡查鹿群的活动，很难统计出精确的麋鹿种群数据。看着我们提供的鹿群在水中迁移的航拍图片，每群麋鹿中的每头麋鹿都清晰可见，他们也分外激动。下一步，保护区将运用无人机为石首麋鹿做全面普查，建立麋鹿户口档案；同时，工作人员可以坐在办公室时时监测麋鹿活动的情况。

　　泛舟江渚之上与麋鹿为友

　　麋鹿热天喜欢呆在江水中，雨天喜欢钻芦苇荡或林中。我们驾一叶扁舟，水上寻找鹿群。水面开阔一览无遗，水中的麋鹿蹄粗有蹼，涉水如履平地，它们很自信地看着舟上的我们。“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的情境便是此景了。

　　领头的公鹿，时而抬起头来警惕地张望。母鹿和幼仔们很安闲地吃草，不慌不忙。不远处，一群公鹿伺机战胜鹿王。6月份是麋鹿发情期，公鹿们靠决斗抢夺母鹿交配权，圈占更多母鹿的胜利者就是当之无愧的鹿王。当我们小船靠近时，公鹿尽显王者本色，先是跟我们对视，身后的母鹿们带着幼崽依次钻入芦苇荡，直至鹿群都躲进绿色屏障，公鹿才奋蹄消失在芦苇中。

　　看着远逝麋鹿的美丽鹿角，让人不禁感慨麋鹿的命运几乎就是近代中国历史的一个缩影。目前，麋鹿已由国际级的“极度濒危动物”降级为“珍稀动物”，并从国际濒危动物名录“红皮书”中剔出。

　　　希望麋鹿永远不会再“迷路”！

　　　手记

　　　影像自然“私人定制”航拍无人机

　　法国导演雅克贝汉在他的电影《鸟的迁徙》动用了17架飞机和无人机跟拍，天空中小天鹅鸟瞰大地的诗意画面，令人震撼！当我得知武汉智能鸟无人机公司刚刚支持北京电影学院完成大天鹅迁徙时，突然感觉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我将长江日报前期《影像自然》版面呈现给公司负责人王效波先生时，他深深地震撼了，非常赞赏我们用影像保护环境的行动，当即决定无偿提供无人机，参加到本报的公益行动中。

　　5月份石首多雨，我天天翻看天气预报。期间，太阳终于有连续2天的笑脸，不巧公司的无人机都卖出去了，没有库存。他当即指挥加班组装一台多轴八旋翼无人机，这款无人机巡航速度12米每秒，续航时间20分钟，可最大抗风4级，飞行高度达2000米，还可以360度旋转拍摄。拍摄活动中，他更带人现场指导操作要领，他说，希望航拍的镜头唤醒更多人对环境的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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